“只有我能欺负她!”称霸整个学院的白少爷强势宣告主权,虽然全校的女生都羡慕,但在荆慕看来,这话比雾霾还让人讨厌!过去的嘲讽、辱骂、造谣,她可是全都要一一讨回来的……
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,银色的光辉晃的人眼睛发花。
开学前一周荆慕就该把已经没过眼睛的刘海修一下的,只是遇到一点事情绊了脚,开学了也没能剪短,就连那张脸也因为药物过敏变得通红,密密麻麻的小红疹,难看的要死,也幸亏刘海长能够挡住一些了。
自行车在马路上疾驰,荆慕恍惚,不太确定自己把该带的都带齐了没有,这才刹车开始把书包拿下来打开翻了翻。
果然没带入学档案。
没办法了,只好重新回家一趟了。
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,荆慕再打开门回家时,玄关处那双红色鱼嘴高跟鞋极为刺眼,她只看一眼就知道那鞋不是妈妈的。
硕大的房间里突然静的叫荆慕心里发慌,她赤着脚蹑手蹑脚进了客厅上了楼,直到爸妈卧室,荆慕才透过门缝看到爸爸身下压着一个正在娇喘的女人。
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,荆慕对香水没什么研究,所以在她的嗅觉里,也只有好闻和不好闻的区别了。
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洒进的光线斑斑驳驳,房间里衣服四处乱扔,女人的声音也越来越放肆,两条雪白的大腿夹在爸爸脖颈上,皮肤上渗出的汗在光线下晶莹剔透,他们摩擦的身子发出的欢快之声,还有女人时不时发出的笑声却那样讽刺。
站在门外的荆慕攥紧拳头,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,电闪雷鸣,波涛汹涌,胸口剧烈起伏,说不出的感觉。
里面似乎在另一个世界,全然察觉不出荆慕的存在,依旧那般意乱情迷,刘海挡着荆慕的眼睛刺的她生疼,不知不觉眼前已氤氲出一层水雾,顺着脸颊揩下来,流到脖子里,痒痒的,荆慕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,只是神情依旧淡淡。
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,荆慕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,环顾四周才看到静静躺在书桌上的入学档案,她的动作极轻,怕惊动了房里的那对“奸夫淫妇”。
仍旧是踮着脚尖下了楼,荆慕把入学档案放在客厅的茶几上,就那样失魂落魄的出了门。
“妈,我入学档案落在家里了,你能不能帮我送一下。”出了门,荆慕单手推着自行车,拨通了妈妈的手机,她沙哑的声音似乎是用舌头挤出来的,喉咙里发着“沙沙”的声音,简单的一句话却显得那样吃力。
电话那头不停的杂音让荆慕皱皱眉,妈妈是工作狂这点不容置疑,就连回答荆慕都是匆匆忙忙的。
“我让司机给你送过去好不好?你的档案在家里哪里放着呢?”
“难道你就不能去看看我的新学校吗?”荆慕几乎要控制不住哭腔了,她使尽全力让她破锣的声音听起来震撼一些,带着怒火。
妈妈犹豫了一下,突然电话那头就安静了,荆慕知道妈妈动摇了,在家里,荆慕很少发脾气的,不任性,没有公主病,所以只要她真的发一次怒,不论爸爸还是妈妈,都会满足她。
“你声带刚做了手术,医生叫你近几个月里别说话,你好好听话,妈妈马上给你送过去,有没有想吃的东西,妈妈给你买。”
荆慕摇摇头,才发觉妈妈看不到,不免心里觉着好笑,压低声音回了一句,“没有,档案在茶几上。”说完匆匆挂了。
先前荆慕在高中的专业是播音主持,后来因为一次感冒严重扁桃体发炎,很严重的那种,影响了声带,好在做了手术医生说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不大,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她去艺术大学面试的机会也就错过了。
倒是妈妈一开始不太乐意她去艺术大学,又有这样的契机,好在她的第二志愿是服装设计学院。
对于服装设计,荆慕很有造诣,十岁就会画图纸了,也会对别人的衣装评头论足一番,而且字字珠玑,很有专业的味道。
只是她更享受优美的声线从她喉间发出,传递给别人的那种感觉,她梦想做一名电台主持,至少不用抛头露面就可以传递感情,是她梦寐以求的职业。
信承学院是萝城最大的大学了,它不仅包括服装设计,还包括音乐、绘画,和艺术学院比起来,包揽的要多多了,这还是荆慕去了才知道,她一直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服装学院而已。
挂了电话荆慕一路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学校,她害怕再在自家周围徘徊,她会喘不过气,刚才的那一幕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放映。
恶心、污秽……所以这就是人的欲望吗?
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桥段会发生在她的身边,还是自己的至亲,只是选择她已经做了。
是了,人总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诸代价,就连自己的父亲都不例外。
荆慕站在学校门口,信承学院的规模名不虚传,恢弘,华丽,除了每年有十位特招生,剩下的都是家里有权有势,不是簪缨世家,就是名门贵胄,只看校门口停着的价值不菲的豪车就足以看出。
只是……荆慕看看自己骑的自行车,嘴角苦笑,还真是站在这样的学校下显得格格不入呢。
母亲过来的时候是在荆慕到校的十五分钟后了,她做事雷厉风行,不论什么事,只要是她答应了的,所以荆慕不会担心,也就没有直接进了校园里,只在门口等了。
“宝贝,是这个吧?”母亲把档案从副驾驶座上拿出来,打开车窗递给荆慕,只是她带着太阳镜,荆慕看不见母亲的神情。
那一幕……她看见了吧?
荆慕接过来点点头,动了动唇想说什么,最后还是作罢,正要转身进校,母亲像是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样,在荆慕身后问了一句。
“假如,妈妈说假如,我和你爸爸离了婚,你会跟谁?”
话语之中的无奈叫荆慕心里一憷,这样的结果她一开始就想到了,可是从妈妈口中真真实实说出来的时候,她开始迟疑,开始想退缩。
看着荆慕回过头的一脸诧异,只是因为她刘海太长,所以妈妈看不见荆慕瞪大的双眼,她摘下眼镜,回以无所谓的微笑,“没事啦,妈妈和你开玩笑的,对了,你的刘海该剪了,要不中午妈妈过来接你?”
看得出来,母亲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球,一定是哭过的,荆慕突然后悔了,也许她不该那么做,也许,他们两个的感情早就破碎,只是一直没有导火索而已。
“不用了。”荆慕艰难的说出了那三个字,头也没有回的跑进了学校。
荆慕拖着行李,神情黯然无光,真没想到开学的第一天家里就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故,还没来得及反应。
人类,是一种可怕的生物,他们残忍,贪婪,自私,却极懂得掩饰,出现在荆慕眼前的,是父亲那张和蔼而又温暖的笑容,可早上的那一幕,荆慕不愿意想起,却像是缠着她一样不停涌现。
滚开!
滚开!
“滚开!”在荆慕脑海里不停重复这两个字,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喊出的这两个字,荆慕还没反应过来,转头一辆红色敞篷跑车急刹车停在了她的身边,强大的气流还是将她扑倒。
瞬间荆慕摔倒在地上,行李箱也因为是在下坡路自己滚了下去。
“碰瓷?”车上的人直接从座上跳了下来,摘掉太阳镜,他低着头看向荆慕,碎碎的刘海盖下来,遮住了眉目,细细长长的凤眼不知能勾引多少良家妇女,高挺的鼻梁下两瓣擒着骄傲的薄唇,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左耳上一枚黑曜石耳钉,和他的眼神一样闪着犀利的光芒。
耳钉?荆慕腹诽,还真是非主流,什么年代了,还像个不良少年带着耳钉。
可是不得不承认,他俊美绝伦的脸刚好衬得起黑曜石耳钉,倒像是点缀了这个人间尤物。
不少新生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,荆慕即刻挡着脸,她……害怕人。
“喂!你别装了,还不快起来?”男生不耐烦的样子荆慕不用看也知道。
不用他说荆慕也打算起来的,可是明明人那么多,她的双腿竟然有些发软,怎么都站不起来。
“不是白寅学长吗?”围观的群众里有人一眼就认出了白寅,不禁尖叫起来。
这声尖叫惹得众人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,似乎荆慕的存在感,薄弱了起来,可是她喜欢这样的无视。
人流转向白寅,荆慕颤颤巍巍的站起来,前去追赶自己还在不停往下跑的箱子,刘海的遮盖让她有安全感多了。
“你们谁认识她?”白寅指了指荆慕的背影,皱着眉头问道,眉宇之间的不羁是人看了都会为之惊叫。
男神主动开口,自然那些花痴少不得七嘴八舌了。
“不认识,应该是新生。”
“看那寒酸的样子,就知道是特招生了。”
“特招生?”
是了,在信承,特招生的日子并不好过,就像是富贵人家凭空掉进了贫民窟,受到的异样的目光,不公平的待遇,受尽欺凌,所以在信承坚持到最后的特招生寥寥无几。
不过看荆慕踉跄的背影和她刚刚的那张脸,是特招生无疑了。
想着,白寅嗤之以鼻,世风日下,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,为了引起他的注意,什么方法都做了,只是那张脸,太恶心了。
也是,白寅就读信承学院音乐系,家里又是信承的一大股东,而且音乐天赋极高,才大三就已经出了五张专辑了,那么大的主角光环萦绕着他,出场自带光效的人,别人怎么会不喜欢?
“喂,明天之前要是让我看到你还是这么邋遢,我想你也没必要再待在信承了!”白寅明目张胆在校园里开车,引得一大批粉丝尖叫,已经够让荆慕心烦的了,还特地开车挂着一档在她面前晃。
邋遢?想是白寅叫她剪刘海了吧,可荆慕偏偏把自的行李箱抓在手里,当作没听见一样华丽丽的无视了白寅,自顾自的离开了。
再不去报道就要迟到了……
“恶心!”白寅向地上啐了口痰,猛踩油门,校园里一道红色的闪电疾驰而过,扬起的尘土久久才落下。
校园里一切还来不及捕捉就已经归于平静。
从教务处出来,认识了自己的班级,荆慕拖着行李进了宿舍楼,进去果真和自己预想的一样,到处充斥着人民币的味道,高档、奢华,四人床位,有单独的卫生间,空间很大,大到不像话。
“真倒霉,竟然特招生会和我同一间宿舍!”
早上的事很快就在信承传遍了,而对荆慕的描述就是:一头贞子一样的长发,没有眼睛,满脸包,没教养,一身仿名牌。
真正见到荆慕的时候,才发现真的是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,难怪寝室的人会嫌弃了。
寝室里弥漫着的香水味荆慕很不喜欢,仔细想想,她似乎不喜欢所有人身上的香水味。
人,总是会凭着自己的眼睛去评论别人,一张嘴里可以说出那样刺耳的话。
……
“她啊?爸爸就是个吃软饭的!”
“我们不要和一个窝囊废的女儿一起玩!”
幼年的流言蜚语又在荆慕耳畔响起,同龄人眼中的鄙夷,嘲笑,都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刺进荆慕的心脏里,她想逃,逃得远远的。
见荆慕愣怔在原地,宿舍的三个人站在一起,环抱双臂,堵在了荆慕面前,其中一个人把盆递过去,轻蔑道:“特招生只配给我们当下人的,去!给我打盆洗脚水!”
宿舍的热水器近期是坏的,所以需要去宿舍楼下打热水,关于这个通知是贴在每间寝室门上的。
“丑八怪你愣着干什么?快去啊!”那个女生见荆慕杵在原地,一动也不动,不耐烦的吼了一声。
看着自己眼前的盆,荆慕下意识的接了过来,女生洋洋得意的样子,荆慕却读出了那种她所见过的鄙夷,讥笑,甚至……恶毒。
转身拿着盆出了门,荆慕魂不守舍的走下去,打了一整盆烧开的热水,艰难的敲了敲门,见里面没人响应,只好把盆放在地上,自己拧开把手,推门的那一瞬间,头上一盆凉水浇灌下来,从头一直凉到脚底。
荆慕惊呼一声,嗓子难受的像被硬生生扯着一般。
医生交代过,手术结束康复的那段时间里,一定不能感冒。
可是现在荆慕瑟瑟发抖,窗扇又开得那样大,怎么可能不感冒?
接着寝室里朗朗笑声,她们三个人笑得前俯后仰,寝室的门大开着,风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,吹到荆慕身上,每一下都像刮骨一样。
“你们干嘛呢?”宿管阿姨闻声上了楼,象征性的喊一句话,可是她向来管教不了的,随便找出一个女孩子,家里的背景,地位都会让她心里颤上一颤。
寝室的三个女生赶快把荆慕拉回来,顺道把放在地上的热水也一并端了回来。
她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荆慕低头,看见自己的行李已经乱糟糟的躺在了地上,是被人翻过的样子,因为在地上,所以刚才她被水淋,也殃及了在地上的衣服。
本身就已经握着的拳头,这下指甲钳在了肉里,指尖的腥红随着不停往下滴落的水珠流在了地板上。
“喂,特招生,既然水打了,你也该伺候我洗了吧?”还是刚才那个女生,她站在荆慕面前轻抬脚,示意叫荆慕帮她脱鞋,洗脚。
讨厌人,那种自大而又愚蠢的生物。
一声尖叫响彻在整间宿舍楼,凄然而又可怖,就连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人也惊呆了。
宿管阿姨迅速跑来,循着声音准确的推开了荆慕所在的那间寝室,见地上站着的四个人,其中有两个身子都湿了,再看荆慕的手里,还拿着盆。
“不早了,你们赶紧睡觉吧,别影响了其他人。”宿管阿姨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,走了出去,装作没有看见捂着脸痛苦呻吟的女生。
原来也有胆小怕事的存在。
荆慕把盆往身侧一丢,嗤鼻一笑,旁边的两个女生见状一把上来抓着荆慕的头发,嘴里喃喃着:“反了你了!竟然敢在媛媛脸上泼水!”
真不知道她们是故意这样的,还是装作不知道荆慕泼在李媛身上的,是开水。
推攘过程中,她们看到了荆慕盖在刘海下面的双眸,像是猝了毒,身后一阵恶寒,忙松了手。
宿管阿姨再次上来,揪着荆慕把她推到宿舍楼门口,口里不停谩骂,“小小年纪不学好,竟然学着欺负同寝室的人。”
只是荆慕身上还是湿漉漉的,她所停留的地方每到处都会留下水渍,而李媛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救护车带走了。
……
开学典礼,荆慕站在台上凝视着观众席上一望无际的人,心里在颤抖,双手捻着衣角,嘴角不停抽搐,她被点名批评,记一大过,并且开除住宿资格。
这就是荆慕刚开学的待遇。
白寅坐在角落,看着聚光灯都打在荆慕的身上,嘴角划过一丝不屑的弧度,见她刘海依旧盖着眼睛,心中愠怒,她为了要引人注目点,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。
“喂!我之前是在放屁对吗?”典礼结束以后,大家陆续从会场出去,荆慕下台后一直坐在角落的,她根本没有看到坐在自己前面的人,就是白寅,她本来打算等人走完她再走的,不料白寅回头,冷不丁的说了一句。
即使光线很暗,荆慕还是能看到笼在他脸上的冰霜,和嫌恶。
见荆慕还不说话,白寅从口袋里拿出剪刀,“你难不成是要我帮你啊?”
不过荆慕倒是好奇,一个普通人好端端的把剪刀带在身上,也是好笑。
人几乎走得差不多了,荆慕并没有理会白寅,自己起身正要往出走,手腕却被狠狠扼住,冰冷的剪刀就在眼前,要是乱动,会直接戳进眼睛的,荆慕怔住。
“你应该为我亲自给你剪头发而觉得荣幸。”白寅揶揄着,也感觉到了荆慕身子在瑟瑟发抖,像一只受惊的兔子。
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呢,往人身上泼开水,又公然敢向自己挑衅,白寅以为她有多大胆识,竟然做到那种地步。
现在看来,不过如此。
眼看着剪刀要过来了,荆慕平生里最爱护的,就是自己的头发,她留了整整十年,洗护用品用得都是她认为最好的,所以才会像丝绸那样柔顺,即使是刘海,她也要被人心甘情愿的剪。
如果是像白寅这样的话,她不允许!
荆慕用了最大的力气推开白寅,白寅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座位上,荆慕正要逃,他迅速起身紧紧抓着荆慕细小的手腕将她扯回来,反手一个巴掌。
从小到大,荆慕没有被打过,她似乎永远都是一个人,在家里不会犯错误,在学校不会去惹事,很多人都把她当空气,她希望如果可以的话就这么平凡过一生就好。
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,就连脑子里都是嗡嗡作响,荆慕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白寅,想说些什么,可是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声,可荆慕发誓,她一定会把这一巴掌还回去的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活该!”白寅看不清荆慕的表情,但他还是不留情面的剪掉了荆慕的刘海,参差不齐,像被狗啃了一样。
还以为荆慕在哭,当她的那双眼睛露出来的时候,白寅怔了一下,荆慕漆黑如墨的眸子里,泛着盈盈秋水,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,就像是上帝拿了一把星子直接撒进去了一样。
如果不是那一脸红斑,她应该会是个美女吧。
这个念头转瞬即逝,荆慕在白寅的注视下跑出了会场,她走之前,白寅明明看到了荆慕脸上的不甘。
……
新生校服是在开学两周以后发的,在此之间荆慕请了假的,因为她的声带需要去复诊,在学校的事她没有和母亲说,就连去复诊,她都是一个人去的。
只记得那晚母亲发来简讯,她说:
宝贝,妈妈爱你。
所以荆慕知道,妈妈根本没有和爸爸离婚,只是因为不让她受到伤害而已。
“慕慕,学校寄东西过来了。”爸爸拿着快件上了楼,敲了一下荆慕的门,便直接进来了。
九月的阳光依旧那么刺眼,秋风吹进来,拂起窗户边的纱帘,卷起摆在桌子上的书页。
荆慕躺在床上,脸皮都没有抬,也不作声,爸爸尴尬的笑笑,继续说道:“那爸爸给你放这边了。”说完自己下了楼,在楼梯口的时候停顿一下,望了一眼荆慕的房门。
这个家看似和睦,可荆慕怎么都觉着反胃。
人,总是最擅长掩饰了。
明天荆慕就该去学校了,万幸上次感冒没有影响到手术的恢复,荆慕拆开快件,是信承的校服,手摸上去材质很舒服。
信承两年换一次校服款式,由有能力者竞争,不限年级,赢的人不仅会将作品留在学校,还会穿在学生身上为期两年的展览时间,更会在毕业以后有一线公司录用的特权。
听说今年的校服是大三的一位叫南雨薇的学姐设计的,以白色做底色,前后衣片、领和袖由黑线缝合,看似简单,但黑线缝纫的手法是很密的,而且针脚细致,即使人手一套校服,还是很严格。
上衣采用西装风格,里面白色衬衫,要求也很严格,必须是正规白色衬衫,底下没过膝盖的短裙,这种短裙虽然随处可见,可和上衣搭配起来就会有点睛之笔的作用。
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荆慕愣愣的站着,其实她一直都不太能够记得住自己的样貌,似乎总是在变,脸色差是一种样子,生病了是一种样子,正常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样子。
荆慕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那次因为喝了过敏的药,她再次拿起来,放进了嘴里,硬生生的咽进去,滑进食道里,干涩的进入胃里,胃中像是吃了辣椒一样烧得难受,连水都不曾喝。
“宝贝我早上见你的时候你脸上不是已经恢复了吗?怎么又过敏了?”晚饭时间,妈妈坐在荆慕对面,关切问着。
“是啊,我今天见的时候也是好了的。”爸爸插了一句嘴,却见她们两个像是没听见似的,不免有些尴尬,埋头往嘴里扒拉着饭。
不知道为什么,即使嗓子恢复了,荆慕似乎习惯了之前不说话的日子了,所以她只是摇摇头,夹了一筷子菜给妈妈,又夹起菜的时候,在爸爸羡慕的眼光里,荆慕顿了顿,还是放在了自己碗里,装作没看见。
“那医院看看,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?”妈妈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饭,紧张的看着漫不经心的荆慕。
回应的还是荆慕的摇头,荆妈妈心中是了解自己女儿的,倔强,有主见,看似乖巧,可是一旦决定了的事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,就唯有一点不太好。
就是太不爱说话了,以前带她看过心理医生,医生说只是轻微的自闭症而已,多开导开导就好了。
可是荆妈妈工作太忙了,顾不上荆慕,荆爸爸……想着荆妈妈手里的筷子抓紧了几分,斜眼瞥了一下荆爸爸,又回过头缄默。
这顿饭是有史以来最难受的一顿饭,荆慕草草吃了几口,放下碗筷兀自回房了。
人,为什么要在一起?
……
“你是哪个系的?”
“服装。”
“喏,胸针,千万别丢。”
荆慕接过来站在校门口的学姐递给她的绿色四叶草形状的胸针,看了学姐一眼,她的橙色翅膀形状的胸针在右边衣领上别着,荆慕也别在了相同的位置。
胸针是为了区分各个系的象征,绘画系的是橙色翅膀,服装系的是绿色四叶草,音乐系的是黑色音符,舞蹈系的便是红色高跟鞋,这些是绘画系设计的,虽然比较简单,但这个创意是很有新意的,受到了校长的肯定与表扬。
信承太庞大了,大到前几天还在针对一个人,后几天所有人都已经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。
“学长好!”荆慕身后传来刚才那个学姐甜甜的声音,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,见白寅穿着校服,接过学姐递给他的胸针别在衬衫上,他一手将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,衬衫的扣子只寥寥扣着两三个,胸前一大块肌肤裸露,瘦不露骨,细腻若瓷。
似乎白寅也看到了荆慕,荆慕不确定,扭回头加快了步子往教学楼里走。
好几天不见,白寅还以为荆慕知难而退再也不来了呢,真没想到这么脸皮厚。
看着荆慕的背影,白寅倒是觉得校服挺适合她的,修长的双腿,腰肢不盈一握,像是天生的衣架子,转而白寅就觉着自己是疯了才会觉得荆慕身材好。
“信承旁边的房子,价格无所谓……”
“好,我中午过去看一下。”
“嗯,没问题。”
这是荆慕康复后说的最多的话了,声音轻柔绵密,细小婉转,她在学校那棵大槐树下打电话找房子,家里肯定是不回去的,寝室又没资格住,荆慕也只好在外面找房子了。
学校靠近后山的地方有一棵大槐树,树干很粗,十个人手牵手才勉强握得住手,而且这里人流量很小,荆慕入学后的第三周就发现了这个地方。
房子是在离信承不远的学城小区,听房产中介说房子是小别墅那种形式,两千一个月,水电自理,其他的都在离信承很远的地方了。
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行,妈妈给的零用钱再出去打份零工,足以付得起了。
想着,荆慕的手机又响了起来,看来电显示是妈妈,滑动了接听键,手机附耳,“妈妈。”
“寝室挺好的,人也不错。”
“知道了妈妈,妈妈再见。”
可能在这世上,妈妈是荆慕唯一一个愿意开口说话的人了,不论在学校,还是在家里,荆慕向来都是只言片语,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话太少了,才会去报播音主持吧。
大概在她的心里,也害怕这么一副好嗓子浪费了。
不过现在,终究还是浪费了。
想起来一会还有课,荆慕站起来,拍拍身上的尘土,朝着教学楼去了。
而大槐树上的人闭着的眼睁开,浓如蝶翼的羽睫忽闪忽闪像两把小刷子,唇角扬起一个恰好的笑容,喃喃自语。
“原来所有女孩子都爱说谎啊。”
明明在外面找房子,却告诉自己母亲在寝室住的很好,明明被寝室的人欺负了,还被倒打一耙而失去住宿资格,依旧说别人很好相处。
还真是看不懂女孩的心思。
南烨旬翻了翻身子,树枝因他的动作而抖动了几下,树叶随即落在地上。
下面更精彩,北京那家医院治疗白癜风白殿疯方法用醋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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